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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牡丹记宋代牡丹二三事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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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夭红浓绿总教回,更待清明谷雨催。”

谷雨是春季最后一个节气,信风迎花期而来,春寒欲尽,便又是牡丹时候。宋代洛阳赏牡丹花是春日雅事,北宋·蔡襄《十八日陪提刑郎中吉祥院看牡丹》一诗写道:“节候初临谷雨期,满天风日助芳菲。”每每园子花开的时候,“张帷幄,列市肆,管弦其中”,城中人人不分贵贱皆簪戴花朵,当时洛阳游乐最盛之处在月坡堤、张家园、棠棣坊、长寿寺东街与郭令宅,热闹笙歌一直到这年牡丹凋落。宋人赏牡丹的雀跃心绪在谷雨之前就蠢蠢欲动,牡丹没有辜负这份期许。宋代有著名的早花品种,最先开放的叫做“一百五”,据说是因为这品种牡丹常常于冬至之后的一百五日开放。不知道此时此刻有没有人好奇,悄悄翻日历去数日子了呢?

唐·王泠然《寒食篇》:“算取去年冬至时,一百五日今朝是。”

“一百五日”的答案是寒食。宋时洛中寒食众花未开,独独此花最先,因此而贵。唐宋时期,词汇“一百五日”可以当作“寒食”的同义使用,与今天日历略有差异。唐·杜甫《一百五日夜对月》:“无家对寒食,有泪如金波。”

那么,这开在寒食这日被取名为“一百五”的花是什么样子呢?北宋·欧阳修《洛阳牡丹记》介绍道:“一百五者,多叶白花”。宋人习惯说的“单叶多叶千叶”的意思类似今人说“单瓣重瓣”,一百五是多叶白色牡丹花。现在我们可以想象春雨纷纷时节绿叶波浪里盛开着如同剪绢一般的白牡丹是何等风姿绰约。宋人刘敞见过一百五后给朋友答诗说:君知大半春将过,初识人间第一流。

在宋代,大众公认洛阳的牡丹天下第一,不乏牡丹著作。“牡丹出丹州、延州,东出青州,南亦出越州,而出洛阳者今为天下第一。”北宋周敦颐写《爱莲说》时道:自李唐来,世人甚爱牡丹。所言不虚。人们像是把所有美好的褒奖都抛向牡丹,而它的颜值又真撑得起国色天香的称号。牡丹并非开始就是人间富贵花的,它本是做药材记载于医书里,因为长得像芍药所以开始的时候借名为木芍药,起初天生地养牡丹多为单瓣的花卉,当地人经常拿它当柴火烧。出入高第,伴随着人们对牡丹品种的精心培育,看客喜好也随之发生了变化,“唯有苏家红、贺家红、林家红之类,皆单叶花,当时为第一。自多叶、千叶花出后,此花黜矣,今人不复种也。”古人淘汰了单瓣牡丹花的品种,开始追求多瓣重瓣的雍容模样。

宋代牡丹品种的取名常有几种规律。

一是以姓氏,姚黄,牛黄,左花,魏花都是以主人家的姓氏著称;

二以州名,像青州,丹州,延州红;

三以地名,细叶、粗叶寿安,潜溪绯;

四以颜色,一擫红,鹤翎红,朱砂红,玉板白,多叶紫,甘草黄;

五以特征,献来红,添色红,九蕊真珠,鹿胎花,倒晕檀心,莲花萼,一百五,叶底紫,皆志其异者。

《洛阳牡丹记》细致描绘了二十多个品种,其中确实有不少品种如今看来也十分有趣。比如说添色红,花开始的时候是白色的,经日渐红,等到快要凋谢的时候花色类似深红。这种花瓣随着时间推移而改变颜色饶有趣味,现代芍药品种里“落日珊瑚”也因这个特点而走红,不过落日她是越开色越淡。开始的花朵红得富贵艳俗,一丝丝血气抽离,褪到鲑鱼粉是最让人心动。继而淡黄到雪白,花瓣砰然砸地。红颜难长,倏已白首。

夏天也就到了。

说回欧阳修与洛阳牡丹的缘分,有后续。庆历二年春作《洛阳牡丹图》一诗时欧阳修感慨道:“四十年间花百变”。洛阳地脉花最宜,牡丹尤为天下奇。我昔所记数十种,於今十年半忘之。开图若见故人面,其间数种昔未窥。客言近岁花特异,往往变出呈新枝。洛人惊夸立名字,买种不复论家资。比新较旧难优劣,争先擅价各一时。当时绝品可数者,魏红窈窕姚黄妃。寿安细叶开尚少,朱砂玉版人未知。传闻千叶昔未有,只从左紫名初驱。四十年间花百变,最花最好潜溪绯。今花虽新我未识,未信与旧谁妍媸。当时所见已云绝,岂有更好此可疑。古称天下无正色,但恐世好随时移。鞓红鹤翎岂不美,敛色如避新来姬。何况远说苏与贺,有类异世夸嫱施。造化无情宜一概,偏此著意何其私。又疑人心愈巧伪,天欲斗巧穷精微。不然元化朴散久,岂特近岁尤浇漓。争新斗丽若不已,更后百载知何为。但应新花日愈好,惟有我老年年衰。物换星移,时过境迁。洛阳之牡丹却依旧争奇斗艳,姹紫嫣红开遍。除了欧阳修景祐元年、庆历二年的记叙之外,北宋周师厚元丰五年同样写了篇《洛阳牡丹记》。周在看过前辈记录后,收集记录了经典的四十余种牡丹,同样极有价值。如他所说,当时洛阳牡丹姚黄开得最晚,在众花凋零之后,芍药未开之前。其色最美异于众花,所以号称花王。如此我们便知晓了,北宋洛阳牡丹的先锋是白牡丹一百五,压轴出场的是千叶黄牡丹姚黄。

宋人对牡丹的喜爱是毋庸置疑的,洛阳之外也有故事。北宋末,佞幸朱勔(搜求花石纲那位)的家圃在苏州阊门内,园圃竟植牡丹数千万本,“以绘彩为幕,弥覆其上,每花饰金为牌,记其名”,生活奢靡,享乐程度,可窥一斑。南宋陆游《天彭牡丹谱》,文章记载了当时蜀地著名牡丹品名五十余种。“牡丹在中州,洛阳为第一,在蜀,天彭为第一”,在当时花之多叶者叫京花,单叶者叫川花,单瓣牡丹不如重瓣值钱。

陆游记录天彭赏牡丹,红花以“状元红”为第一,紫花以“紫绣球”为第一,黄花以“禁苑黄”为第一,白花以“玉楼子”为第一。蜀地赏花者曾经多集于牡丹院。永宁院广植牡丹,俗称牡丹院。后来牡丹衰败,游人寻了新园子也就不去那了。

宋人谈起蜀地牡丹种植的逸事除了陆游所记录外,还会谈起后蜀孟昶的“牡丹苑”。五代前蜀立国于四川成都,王建改摩诃池为龙跃池,后又名宣华池、宣华苑,皇家园林,自是大兴土木。“董成村僧院有牡丹一株,遂厚以金昂,历三千里取至蜀,植于新宅。至孟氏于宣华苑广加栽植,名之曰牡丹苑。”花蕊夫人《宫词》中写道:“牡丹移向苑中载,尽是藩方进入来。未到末春缘地暖,数般颜色一时开。”因为地域差异,天府之国的牡丹开得要早。国君爱花,牡丹自是步入都城权贵的花园里。

不知道如今蜀人会吃的属性是不是早有伏笔。宋代文人津津乐道的“酥煎牡丹”就是从孟蜀李昊家传出来的风尚。据传每年春天李昊将牡丹花数枝分遗朋友观赏,以兴平酥同赠,且曰:等到花凋谢了,就用这酥油把花朵煎了吃,“无弃秾艳”。风流贵重如此,赠了漂亮的牡丹还赠兴平所产的油酥,就像牛排连同黄油一道附赠那么自然。他可能没有想到,历史的餐桌上,煎炸牡丹的香气会给文人留下了多艳丽的烙印,比如说苏轼。他在观牡丹的时候,嗅到了。所以《雨中明庆赏牡丹》有:“明日春阴花未老,故应未忍着酥煎。”《雨中看牡丹》又有:“未忍污泥沙,牛酥煎落蕊。”

“怎么可以吃花呢!”

确实有人将这做法视为牡丹遇厄,北宋《牡丹荣辱志》里“花屯难”之一:酥煎了下麦饭。平心而论,花之将落,餐芳主意倒是浪漫不浪费,春天择来尝过,牡丹花瓣的口感是清甜回甘的。花馔的流风余韵,在宋代是有过之,无不及。“屑麦调酥慢熬火,牡丹花共菊芽煎。”调了面糊裹上花瓣与菊苗,入油煎炸,乃春晚之雅兴。南宋《山家清供》里有“牡丹生菜”一条,中说:“宪圣喜清俭,不嗜杀,每令后苑进生菜,必采牡丹片和之,或用微面裹,炸之以酥。”“宪圣”指宋高宗的皇后吴氏,吴皇后“博习书史,又善翰墨”,节俭喜素食,进呈生菜,必采牡丹片拌和。或者取落梅花瓣杂之,这道饮食堪比“时蔬沙拉”,花香芬芳,又有文人气。

如今牡丹里有一价廉者,叫凤丹白牡丹,收籽榨油用,花不甚惜。切花价极廉。俗称为油画牡丹。皆云一物,而本名罕为人知。丹凤白牡丹姿容纯朴,瓣如绢绡,花期也早。恍恍惚惚透过它能看见早年间一百五的倩影。

唐宋在日本之说本是无稽之谈。传言甚嚣尘上。近日洛阳有弃典籍故事而捏造日本练切指称唐代牡丹点心,咄咄怪事。

炸糊没啥比例,顺心配最后不稠不稀就行。鲜奶鸡蛋搅和,一撮盐,配低筋粉与玉米淀粉,味道还阔以。如果好奇要找考据配方,那么此前紫苏那篇里有写可以参考。

牡丹花图由友邻

屿小南_、

一只炸炸_提供(??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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